众人各寻了椅凳倚案而坐,除了阿春和老妇人,四人当中怕是只有龙小青算得上能捋清事情的前因后脉了。
呼楞铁不知道事情始末原委,只晓得折腾半宿全是因这魏敢而起。便顺势装傻充愣,对其没好气地吼道,“既是熟人,也不发难于你了。
赶紧差你手下将村里搜刮来的什物,麻利儿地给老子还回来!”
有这番翻天覆地的变化,实属神仙也料不见。魏敢有些胸闷,也有些不服气,又因在场之人陈杂,不便发作。
他一一扫过屋中几人,等着最后有人拍板发话。
不是太宽敞的堂屋里,几张愁容,几双凝眉。
叶念安满腹疑虑,初始盯着斜侧的龙小青一眨不眨的眼珠子,待呼楞铁这声叫板后移开眼眸,清了清嗓开口道:“好了,各位。
这架也打了,人也齐活了,都敞开着说话吧!”
龙小青颔首掩面,微微一笑道,“不如就魏都头打头儿吧!”
众人随着话头,将目光落在一副无奈姿态的魏敢身上。半晌,只听有声音幽幽道:“哎,真正是说来话长!”
原来,自龙小青在火山军县衙的二里酒馆内,拎着魏敢尾随了张刑曹至青州扑了空后,又辗转奔赴到汴梁追寻叶念安的踪迹。
经了这番周折,终在离寇府近处的临街客栈觅得一间厢房,能将寇府的出入往来尽收眼底。
不赶巧的,正遇那几日寇太傅抱恙卧病,一连数日都尊养于府内,不上早朝。龙小青日夜盯梢察观至更夜,才发现有轿辇行往宫里。
只不过,魏敢到了汴京依是终日吃酒买醉,店家寻过龙小青数次,为免行迹暴露,龙小青才谴了魏敢先行折返回程,自己再悄隐于暗处打探个中细节。
离了二里酒倌,又被逐出汴梁的魏敢,知道火山军县衙定是回不去了。一路坠坠,不知何为。走走停停,行至庆州城界的黑山脚下时,正遇北边越境来‘打草谷’的小股辽骑。
此举入侵,从环州北至洪德寨八十里,南至庆州百四十里,沿路烧杀抢掠,周遭百姓都惨遭涂炭,一发不可收拾。
魏敢本不想淌此浑水,却于抄近小道一突起山丘处,正有几百兵马在互相厮杀。这些兵马也未着统一服饰,许是为了辩其敌友,其中一路头上均缠着黑色头巾。
正躲着暗自观战的魏敢,见一个缠了黑色头巾的头领站在左首的土丘上发号施令,手下军马瞬时排布列阵,东出西击,进退有序。
另一边未加修饰的骑兵正奋力挥乱厮杀,其队阵虽杂乱无章,英勇气势却是极盛。头缠黑巾的兵马被杀得渐趋散乱,越发不支。
忽而,离左首数里外有鼓声大作,几排兵马冲将过来,又将没有头饰的那路气势压制了下去。
那两名没有头饰的兵马将领一个细长高个儿,手中兵器甚为罕见,左右各执一柄圆月弯刀,另一个突额细眼,却长着一个狮子鼻,扳手抡一根长枪。
二人见敌军援兵赶至,气得哇哇直叫,四肢不停,直冲先锋。手下兵将见其头领势如猛虎,大受鼓舞,个个奋勇。
一时间,尘土飞扬,杀声震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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