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子路淡淡道:“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?”
姬玉骐无言,良久之后轻酌着美酒,说道:“不急不急,清月未盛,烟火未停,且饮几杯吧,就当是自己的断头酒。”
邢子路冥目摇头,此刻的他才知道,这名平日淡淡无奇的帝子,竟是有这般隐忍与狠辣的智谋,果真是走了眼,没能替帝圣顾守好神州江山。
邢子路悔恨愤怒,一脚将椅子踢倒,索性直接盘坐在桌子之上。
姬玉骐让众人落座,而后看了两眼邢子路,便不再说话,满是笑意的享受着盛宴。他明白,有这些重臣为首,自今日之后,百官皆会臣服。
此时,天泽正在帝宫之中四处寻找青石珠,此珠关系到自己的生命,自然是谨慎仔细。
可天泽在帝宫之中姬君羡可能到过的地方寻找了个遍,依旧是没有个踪迹。
天泽大致一算,此时距离盛宴结束的时间已所剩无几,因此便只得将最后一个目标锁定至姬玉骐的住所,渺峰殿。心中想着,若是姬玉骐无意间得到而不知,自己也好一趟将所有事情办了。
渺峰殿在姬玉骐自立为帝圣之后,便成为了禁地,寻常侍卫宫女没有允许一律不许入内,因此其周边只有驻守士兵,再加上今夜盛宴,姬玉骐手下的士兵亦大多出自宗门,闲散惯了,由此也造成了防如虚设的境地,天泽很容易便进入了渺峰殿。
也许是姬玉骐还没来得及整理渺峰殿,此时的渺峰殿仍是有几分荒凉之感。
天泽四处查找,却是没有发现丝毫可疑之物。
不过,天泽却是在姬玉骐的书桌的一本书下找到一张未写完的书信。
信中书道:吾妻千弱,夫已顺利夺得帝位,待救出。
戛然而止的书信使天泽不由疑惑,自从进入中神州之后,自己便从未听到姬玉骐已婚的消息,即便是姬九歌也未曾向自己说过此事,这名名为千弱的女子究竟是何人,竟能让姬玉骐隐瞒如此之深。
此外,此信虽然仅仅有两句半,但是透露的消息却是极多。
除了姬玉骐已经娶妻之外,其语气似乎是指姬玉骐为了此女子才谋夺帝圣之位,还有最后三个字‘待救出’,救出谁?莫非姬玉骐有极其重视的人被挟持?
天泽隐隐觉得,姬玉骐谋反夺位的背后,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。
此时,渺峰殿之外传来声声的烟火惊爆丝竹乍鸣之音,正是帝宫盛宴结束的时候。天泽急忙将信归于原位,转身向刑部大牢赶去。
帝宫盛宴之上,烟花层层高起,将整个天穹都映的五颜六色。
桌上的邢子路也明白,自己的性命到头了,只可惜,自己还没有从天泽的口中得知帝圣姬君羡的消息。
“姬玉骐,你可以告诉老夫,帝圣他眼下在何处吗?”
姬玉骐没有在纠结‘帝圣’二字,毕竟眼前之人已经将死,没什么意义,便起身道:“你知道他的踪迹,有什么用吗?”
邢子路摇摇头:“没什么用,其实也只是想图个安心罢了。”
“安心?”姬玉骐冷笑一声:“本圣尚且难以安心,你又有什么资格!”
邢子路仰天长叹一声:“是啊!此生无缘啦,过往近千年,手下的葬送的人命太多了,入了地狱,不是堕入恶鬼,就是转生成畜,苦啊!往事回头,一切都成了空。”
邢子路举起酒壶,仰首豪饮,却是串热泪自眼角流出,滴落在衣袍之上。
宁方哲冷漠道:“原来,你也恨抛弃了我们的姬君羡。”
邢子路没有回答,只是疯狂的灌着酒,看也不看从桌上一跃而下,跌倒在地。
“君臣同心啊!”
邢子路仰天长笑,不断的重复着此四字,而后双手沾酒,小心翼翼的打理着自己的头发,整理着衣袂,这是临死前最后的气节,即便是死,也要威严。
“来吧!”
邢子路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,而后步步铿锵踏出。
一步踏出落地,一名侍卫出刀斜砍,一刀便砍出了一道贯穿后背的伤痕,汩汩的鲜血迫着伤口流出。
但即便如此,邢子路也仅仅是微微皱了皱眉头,依旧是步履坚韧的迈出第二步。
“来吧!”
唰!
又是锋利的一刀,冒血的伤口从另一个方向贯穿了邢子路的后背。
邢子路依旧不愿停下脚步,一步步的踏出,即便后背上也已经被砍得皮开肉绽,眼神之中依旧是坚定。
三步、四步、五步……
当邢子路踏出第十步的时候,一柄泛着寒光的刀如一道清凉的微风拂过脖颈,右脚悬在空中,却是再也踏不下去了。
“砰!”
一个圆滚滚的血色人头滚落在地,双眼轻轻的眨了下,终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。只剩下一具单脚独立的无头尸体,静静的伫立着。
就这样,忠心耿耿一生的刑部尚书邢子路,死了,临终他也没能知道姬君羡的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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