漏勺说道:“如何不是?小师妹那是天纵聪明。”
“牌九麻将那是精研数学,赛马赔率那也是皇家自己的设计有误,永春露那是对世间新奇事物有好奇之心,调笑宝相寺和尚,一首小曲就解决了冯京兆、钱京兆都解决不了的问题。这难道还不是好女孩?”
“你就好好惯着捧着吧!”赵煦都无语了:“你说李学正如此端严的人,怎么生出这么调皮的女儿来?”
说完又有了些傲娇:“别以为天下聪明人就你家小师妹一个,哼哼哼,赛马赔率的漏洞,宫里也有人发现了。”
“诶?”漏勺不禁有些吃惊:“谁呀?太后她老人家?”
赵煦得意洋洋:“眉州防御使兼马军都虞侯孟元,他家的女公子。”
漏勺呵呵两声:“那也不是宫里的人啊?那是太后临时抽调入宫,帮助会计的勋贵之女。”
赵煦从自己招文袋里摸出那支细管钢笔在手上转弄:“人家才是真正的好女孩,发现漏洞立刻就禀报了太后,不像有的人,买赌赚钱。”
“可小师妹转手就捐给了同济医学院好不好?这都得怪老堂兄到处哭穷!”
“我就不信她没留!”
“留了!”
“那就借我们点啊!”
“都买成金石字画了!”
“完了,完了完了,金石穷三代字画毁一生……”
“那是我爹调笑墨庄刘公的话!陛下你别捡着就到处乱说好不好……”
车中两少年君不君臣不臣,倒好像交情要好的两个同年伙伴。
就这样一路胡言乱语着,马车穿过了宜秋门,景福坊,到崇文门内大街口拐弯向北,经过汴河上的兴国寺桥,沿西角楼大街过了吴起庙抵达皇宫西华门。
两人下了车,重新恢复成主正臣恭道貌岸然的模样,漏勺还给赵煦整理了一下腰带,才在小黄门的迎候下进入内宫。
按道理漏勺每次送赵煦回来要送到集英殿后面的宝慈宫,赵煦第一件事是要问高滔滔起居,有时候高滔滔会让侍读的椅子漏勺他们也一起觐见。
不过今天两人才走到右承天门,就被一个小妹崽堵了去路。
小妹崽见到赵煦手里转弄着的钢笔,顿时变得委屈巴巴:“那是我的笔,我翁翁特意从眉州给我定制的……”
“呃……”赵煦的手顿时变成了鸡爪,钢笔从手上落了下去。
“哎呀!”在小妹崽心痛的惊呼声里,漏勺突然出手,将细管钢笔捞到手中,然后朝还傻着的赵煦手里一塞,双手抱拳施礼:“陛下,突然想起将作监还有诸多事务,臣且告退!”
跟着一转身,也不等赵煦发话,直接溜了。
只留下尴尬的赵煦,满脸通红的小妹崽,还有已经吓得半死的小黄门呆在那里。
……
大名府,魏县北,黑松岗。
一队流人在衙役的押送下,将要前往丰州牢营。
如今的囚徒已经配不了军了,尤其是河北四路,旧军已经汰练完毕,新军待遇和地位很高,良家子为抢名额都打破头,哪里还容得下囚徒。
连沙门岛都成了北洋水师操训驻舶之地。
不过种谔和折家将们需要,还有南海、新宋、东胜,倒是不挑剔。
澹耳东北一个大岛,如今哪里发现了樟树林,可以提取龙脑,还特别适合种橡胶树和却疟树,现在那里也成了热门的流放地,因为那岛本来就叫作“流囚岛”,倒是应了名儿了。
丰州在五原东北面,在宁夏路与麟府两州的外围,与辽国的鞑靼羁縻地区接壤,那里也需要人。
魏老五就在这队囚徒的队伍里。
两名衙役用水火哨棒将魏老五从队伍里驱赶出来,让他前往黑松林,说那里有人要见他。
魏老五也是滚刀肉,手上还捆着绳索,来到松林当中,却见大石头上坐着一名汉子。
“哥哥?”
程岳端坐在一棵黑松下,身边斜搁着长剑:“不瞒兄弟,我是沂州程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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