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起来,张作霖与王永江还是有仇的,两人恩怨已久:光绪卅年(1904年)日俄战争时,当年年仅35岁的王永江曾办辽阳警察,并在辽阳警务学堂任老师,曾获“全省警政第一”称号,颇为东三省总督赵尔巽所赏识,想让他担任奉天民政司使(即民政局长),却遭到张作霖的反对。
当时的张自觉羽毛已丰,此时他家中“成为全省政治中心,每日宾客如云,文武官员都有。无论与张有关或无关系的事情,都与他相商或征求他的意见,事先必使他与闻”。而王永江却不吃这一套,从未去张府送礼物、套近乎。
赵尔巽授意他主动一点,王永江硬着头皮进张府却空手。张作霖听到管家的报告,故意不出来接见,王枯坐半小时,拂袖离去,当晚就辞职回到金州,并留下一首讽刺诗:“士元竟以酒糊涂,大耳如何慢凤雏?才得荆襄宁志满,英雄通病是轻儒!”
然而马上得天下,不可马上治天下。等到张作霖自己主持奉天军政时,却发觉能够胜任张汉卿所构想的警察职务管理的人选,非王永江不可。
此时他治下的奉天治安并不好:奉军兵源复杂,军纪不整,多出身绿林,无法无天。一般文官没有军队经验,根本不敢、也管不住这些街头大兵;军队里的人又不能再兼着警察的职务,再说一群军中的大老粗也做不来民政上的事。汤玉麟自从风闻军警分离,也故意放任治安恶化,以此想作为要挟的资本。
张作霖十分火大,开始招贤纳士,对手下说:“吾辈中谁有治国安邦之能人,我将高薪启用之!”
他的重要幕僚、督军府参议长袁金铠适时提及王永江:“永江乃天下奇才,将军幕下诸君无出其右者。请将军直释小嫌,以就大业。”见张作霖似有忌惮,袁金铠说:“岷源年轻时就出人头地,被金州人誉为‘二陆双丁’,被朝野夸为‘奉省办警政的第一人’,此人可委以重任!”
王永江有管警察的经历,名声又在外,这个很重要----在需要大批人才的奉天,如果放任这样一个人物不用,说什么也会让人非议老张的诚心。他有心化解这段恩怨,也算不得什么了,可是不好开口,毕竟,是自己不识珠玉在先。所以张作霖很懊悔地说:“当年我一朝得志忘乎所以,不知道岷源会不会因此而看不起我这个大老粗!”
作为长子的张汉卿主动为父分忧,他自告奋勇去说合。
对王永江的大名他可是很清楚的:历史上奉系人才中,他是少有的在政治和经济上都有不凡表现的人物之一,堪称东北的“最强大脑”。作为东北近代民族工业的奠基者,他更被称作东北的“财神”。自己想有一番作为,这样的人才不网罗就太可惜了。刘备为求贤还能三顾茅庐,不就挖个人才么,给他足够的礼遇就行了。
尽管知道历史上王永江最终是跟了张作霖的,但是自己亲自挖来的意义就不一样。哥不是追随历史,而是改变历史!奉系还只有雏形,他要提前为自己的势力布局了。为显诚意,张汉卿亲自坐车到金州,携重礼上门求见。
此时的王永江,颇有怀才不遇之慨。自从那次挂冠而去后,这几年一直以读书自娱。可是大人物不平则鸣,文人讲究学而优则仕,不过随着张作霖在奉天的地位日益牢靠,在关外,他想有出头之日比登天还难啊,不过他上报国家下报移民的想法却越来越强烈。
风和日丽的一天,张汉卿扣响了门闩,随后两位注定缔造历史的人物第一次见面。
“你是谁?来此何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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